麻将机小修后故障​

麻将机小修后故障

老王头蹲在麻将机旁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这台麻将机刚请人修过——不过是换了两张牌而已,维修工动作麻利,二十分钟搞定,收费八十,可就在老伙计们重新坐定,准备“再战江湖”时,机器却闹起了脾气。

“哗啦——咔!”

洗牌声不再流畅,中间总夹着一声干涩的撞击,像老人关节发出的呻吟,牌升到一半就停住,悬在那里,不上不下,很是尴尬。

“不是刚修过吗?”对家的老李敲着桌子。

老王头没吭声,他想起维修工临走时说的“小问题,不影响使用”,心里泛起嘀咕,这世上的事,怕就怕“小修”二字,小修之后,往往不是痊愈,而是另一种毛病的开始。

就像上个月,他去医院看膝盖,医生给开了几贴膏药,贴完后,膝盖是不疼了,腰却开始酸,女儿说,那是走路姿势不对导致的代偿,人体如此,机器大概也一样——某个部位的微小调整,打破了原有的平衡。

牌友们开始回忆维修过程。

“他动过那个齿轮吗?”

“好像拧过左边那根轴。”

“是不是把传感器碰歪了?”

每个人的记忆都不一样,就像盲人摸象,老王头突然觉得,这台麻将机变成了一个哲学命题:当一样东西被修理后,它还是原来那样东西吗?被更换的零件、被调整的参数、被打破的平衡——修补过的器物,已经有了不同的生命轨迹。

他想起老家木匠的规矩:修旧如旧,不仅要恢复功能,还要保持器物原有的“脾气”,现在的维修工不懂这些,他们只管把坏的地方换掉,至于整个系统的和谐,不在考虑范围。

“要不,再叫维修工回来看看?”有人建议。

老王头摇摇头,他决定自己动手。

他先观察了半个小时——不是看机器,是看牌,他发现,每次卡住都是在“万”牌经过某个位置时,很隐蔽,不仔细看看不出来。

然后他听了十分钟——闭上眼睛,只听声音,正常的洗牌声像流水,而在某个节点,流水会打个趔趄。

最后他伸出手,极轻极慢地抚摸机器的每一个部位,像老中医号脉,在维修工换牌的位置附近,他感觉到一丝不正常的震动。

“找到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
不是大问题,只是一颗螺丝拧得太紧,导致传送带微微变形,维修工专注于换牌,却没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,就像医生治好了你的感冒,却开了一种伤胃的药。

老王头从工具箱里找出合适的螺丝刀,小心地松了半圈。

“哗啦——”

牌顺畅地洗了起来,如春雨敲檐,清脆连贯。

牌友们欢呼起来,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局,只有老王头还蹲在那里,看着恢复正常的麻将机,若有所思。

他想,任何系统都经不起粗暴的干预,无论是机器,还是人生,那些看似解决了问题的“小修”,往往会在别处埋下隐患,真正的修复,需要理解整个系统的运作,听见那些微弱的、被掩盖的不谐之音。

桌上,牌局正酣,老王头缓缓起身,加入战局,他摸牌的手特别轻,特别稳——经过这一番折腾,他忽然明白:对待生命中的每一处“故障”,都该有这份耐心与敬畏。